我是春风镇有名的浪荡媳妇,每天想敲我门的阿猫阿狗不知有多少。 可他们不敢。 我夫君是一身好武艺的孙镖头,而我那姘头,也大有来头。 我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孙镖头,淡定的喝了口茶。 是啊,大有来头。 ...... 拎着篮子去了集市,买了一块豆腐,恰巧看见了一个胭脂摊子。 “姑娘,你这胭脂怎么卖?” 怎料那姑娘看也不看我,自顾自的忙着。 “姑娘?” 我身后传来了窃窃私语, “这不是孙镖头他媳妇吗,孙镖头才出门多久啊,又出来勾搭汉子了!” “可不是,还买胭脂,真不要脸,孙镖头咋不打死她,省的她出来丢人现眼!” 我叹了口气,这胭脂还算不错,可惜,我买不成了。 遗憾的转了转,我便回了家。 不出意外,当天晚上,我家灯火通明。 这可不是一个好场面。 我一个许了人的娘子,黑灯瞎火的,家里大摇大摆的来了陌生男人。 按理说,这要沉塘吧? 他坐在桌前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桌上胭脂一字排开。 “你喜欢胭脂,我便把天下最美的胭脂都给你寻来,你可喜欢?” 我遍体生寒。 他蹙眉打量了我一下,缓缓的又问了一遍,“你可喜欢?” “喜…喜欢。” “喜欢就好” 就像不谙世事的少年郎,轻易被心上人蛊惑一样,他的审视变为愉悦 “听闻前朝有位妖妃,最喜二八少女指间血研制的胭脂,名曰岁岁红,潆儿喜欢吗?” 此时,我怕是脸都白了。 但我在他眼里应该是乖巧的,因为他看起来甚是满意。 我慌乱丢下一句去煮面,就跑了出去。 凭心而论, 他一没打我,二没骂我, 金银细软绫罗绸缎流水般送给我, 可他越是如此,我越是怕。 因为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在杀人。 烟火四起,嘈杂喧嚣中,他提着刀一步步走来。 身边都是哀嚎。 他走过来,割一刀数一句,整整割了七十三刀。 然后顺着流淌的鲜血看见了我。 他杀的,是我的夫君。 他吃着面,神情有些闲适。 “不想潆儿还有此等好手艺” 屋内的烛火有些摇曳。昏黄的光打在他的身上。 我嗫嚅了几下,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和奶娘学的” 他吃的很快,和我长兄一样,我知道,他这是军旅生涯的习惯。 然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你睡吧”。 我认命般的走到床边,睡觉。 他每次来,都会在我房里过夜。 春风镇已经家喻户晓,只要我男人走镖,家里就会来一个陌生男人。 那陌生男人前呼后拥,我房中灯火通明。 我看着院子里的层层叠叠影子,恨恨的揪了揪被角。 隔壁李大娘和儿媳妇带我去山里采蘑菇。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吃的蘑菇,是在雨后的树林里长出来的。 蘑菇的颜色和腐叶差不多,眼要准。 刚出土的蘑菇嫩的很,手要轻。 我眉欢眼笑。 李大娘乐呵呵的和我话家常,“张娘子,你娘家是哪的?”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家嫂子怼了李大娘一下,挤眉弄眼的不让她继续问。 李大娘有些不好意思。 欲言又止了半天,吞吞吐吐的对我说,“你家孙镖头是个好的,每次走镖回来啥都舍得给你买。这男人年轻的时候虽然顾不了家,但是他能赚钱,心里也有你,你享福的日子在后头呢!” 我点了点头。 “你刚搬来的时候,半个镇的人都来你家门口瞧你,这天仙似的人呦!要不是你家孙镖头回来说你成了亲,怕是门槛都被踏破了!他不在家,有啥需要照应的你就来找大娘,有些人背后说的不好听,要是让你娘家知道了,会打你!” 我继续点头,乖巧的说,“知道了,大娘。” 三日后,他从我家离开,我转身,正碰见出来倒水的李大娘,她看我的眼神,失望中含着悲凉。 这种日子,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思索再三。 “殿下,你要的东西不在我这。” 他低沉醇厚的声音又带有一丝疑惑, “哦?本王要的是什么?” 什么?当然是遗诏。 前前朝的遗诏。 “本王要的什么,潆夫人真的知晓?” 嗯,潆夫人就是我。 前朝皇帝的后宫里,仅次皇后,位列三夫人之首的,潆夫人。 我不姓张。 我出身徽州秦氏,是秦氏的嫡支独女。 我父亲官拜宰辅,我长兄是都尉将军。 而我还有个嫡亲的姑姑,她也是我的大妇。 她是皇后,我夫君,就是我的皇上姑父。 我姑姑年少伴驾,入主中宫数十载。 可当皇权稳定了,她也就没有了利用的价值。 于是,我那嫡亲的姑姑,将一副画像送到皇上姑父的书案上。 我便千里迢迢的从徽州入了京。 我不愿,我哭过闹过,可我爹只是锁眉问我,可要眼睁睁看着我长兄去死? 皇上姑父荒淫好色,彼时,独宠车骑将军的女儿,封之为思夫人。 车骑将军平步青云,很快就成了柱国将军。 我长兄秦昭,正在他麾下。 那年,我长兄九死一生的被抬回了京。 我的画像第二天就被送进了宫。 我爹说,秦家满门生死,皆在我一人手中。 他让我知道我要去做什么。 我以做妖妃为己任,没想到,第一天就狠狠地栽了个跟头。 我的册封礼上,思夫人娇俏的问我,可喜欢她为我特制的胭脂? 此胭脂,取自三十二名少女的心头血,祝我岁岁长红。 岁岁红,不是他说的什么指间血。 岁岁红是心头血。 先把少女饿上三天,再活生生的刨心,取血。 她摸着我的脸说,真衬我。 我大病一场。 这场病招了我皇上姑父的不悦,等我病好,就彻底失了宠。 家里的书信像雪片一样的递到我手中。 我只能硬着头皮上。 皇上姑父荒淫好色,投其所好,就能将他迷惑。 很快,我就成了三夫人之首,位份仅次于我的皇后姑姑,甚至还允我随意出入御书房。 我秦家蒸蒸日上。 一年之后,柱国将军战死。 打进来的,是谁都没想到的常州团建使,宗室之子,郑简,他要诛杀叛逆。 当年高祖遗诏,将皇位传给自己的六子,淮王。 而三子庸王,矫诏篡位,将淮王囚禁致死,并贬淮王一脉至常州。 所以,庸王一系,乃乱臣贼子。 淮王一系,方为正统。 庸王,是我皇上姑父的皇爷爷。 淮王,是郑简的祖父。 郑简有三个儿子,其中最骁勇善战的,便是次子,也就是如今的成王殿下,郑俞瑾。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真挚的对他说, “瑾哥儿,遗诏真的不在我这里,婶婶怎么可能会骗你呢?” 他好像不信,因为我看见他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遗诏属实是存在的。 这便是庸王把淮王囚禁到死,也不敢动他后人的原因。 只是庸王穷其一生,也没能如愿找到遗诏。 应是做贼心虚,临死前留下只传新君的遗命,一定要找到高祖遗诏! 而这一代领命寻找遗诏的,便是我长兄。 可不论是我长兄继续在柱国将军麾下效力,还是去找遗诏,他都没有活路了。 我进宫,是自愿的。 可我伺候自己的姑父,是不愿的。 所以那天当郑简打了进来,我偷偷的跟着护送皇上姑父的公公,一起来到了偏远的冷宫。 记号是我故意留的,郑简的兵也是我特意引来的。 我看着在脚踏上瑟瑟发抖的皇上姑父,不禁嗤笑。 一贯高高在上掌控众人生死的九五至尊,永远都不会知道,专供奴婢们休息的耳房,有一张桌子。 而今这张桌子下,有人狂热的等待着他生命的终结。 我荷包装满了我宫里最不起眼的首饰。 只要今天他死了,我就会趁乱逃出宫去。 然后自城东门而出,与三十里外接应我的奶娘汇合。 我会和她离开京城。 从此以后,我是寡妇张娘子,她是我那苦命的婆婆。 我们会找一个风好水好的小镇子,买上房,置上地。 再也不顾这人间死活。 那天是我第一次见郑俞瑾。 冷宫外面充满哀嚎。 大门打开,他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逆着光。 我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只是感觉,他周身,都是寒芒。 他沙哑的问了句, “遗诏在哪?” 而我那素来高高在上的皇上姑父,抖如筛糠。 他只问了一遍,然后不紧不慢的开始提刀。 一共整整剐了七十三刀。 当那气若游丝的哀鸣归终于无,他似乎才缓过了神。 然后冷漠的在皇上姑父的龙袍上擦干刀上的血迹,起身的时候,顺着地上的血迹,看见了面色苍白的我。 我记得在我和他眼神对视上的时候,不争气的晕了过去。 但是不知道为何,他放过了我。 我很惊讶。 因为除了郑家人,我怕是唯一一个知道实情的人: 郑家,根本没有拿到遗诏。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放过了我,但我想,晕了和死了,他还不至于分不清。 不管怎么说,谢天谢地,我捡了条命。 宫里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我酿酿跄跄,碰见了一个身受重伤侥幸逃过一劫的侍卫。 我认识他,他曾帮我捡过风筝。 而我,在皇上姑父的手下救过他。 他说他愿意护送我一起逃出宫去。 我跟着他走到了城门外三十里,看见了我的长兄。 他好整以暇的品着茶,地上,是死不瞑目的奶娘。 “潆儿,遗诏呢?” 我掩面而泣,我根本没有拿到遗诏! 秦氏势大,皇上姑父怕是从继位那天就开始盘算,如何铲除秦家。 寻找遗诏这种秘辛,如何能真正的信任我长兄? 安插在思夫人宫里的眼线回禀,遗诏,就在皇上姑父的手中。 于是秦氏,送我入宫。 妹妹与女儿共侍一夫,抛却百年秦氏的傲骨,以表对皇上的臣服。 妹妹与女儿同塌侍寝,以放松皇上对秦家的警惕。 我以为我卧薪尝胆,是为了我长兄,为了我爹爹,为了秦氏全族。 我在低贱当中,又觉得自己十分伟大。 但是今日, 长兄,轻蔑地看着地上的奶娘, “此等贱妇,竟敢拐走秦氏的嫡小姐!自当受罚。” 他说,“潆儿,你将遗诏给我,爹爹自有大用!为了秦氏,你辛苦了,哥哥不会亏待了你。” 他还说,“潆儿,你自小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一份好姻缘。哥哥由你的性子,你是想嫁给左都侯的儿子,还是想嫁给吏部尚书的弟弟?” 恍惚间,似乎他还是那个自小疼爱我的长兄。 可所有的疼爱,一早,便标注了代价。 我一路都在想着逃跑。 终于在我第十三次要去小解的时候,偷偷的跑了出来。 在长兄手下亲兵漫山遍野找寻我的时候,我又遇见了那个侍卫。 他说他目送我和我长兄团聚后本是走了,不就还没走远就听到我的哭声。 我既于他有恩,他不能见死不救。 后来,他又不好意思起来, “主要是小的身上也没银子,若是能接应到娘娘,想来娘娘也不会亏待小的。” 我破涕为笑,拍了拍自己的荷包,让他保护我,我们一起走。 我这荷包里的首饰,虽是我在宫中赏人用的,但拿到外面,也是罕见之宝。 他问我去哪。 我随意往东指了指, 奶娘的家乡,就是在京城东面。 我不知道她的家乡叫什么,反正走到喜欢的地方就留下。 然后就到了春风镇。 镇子很小,歪歪扭扭不过四五条街,零零散散加起来,在镇里逛一圈都用不上一个时辰。 我花了点钱,办了户籍,成了张娘子。 买了房,置了地,正在琢磨是做个绣娘,还是当个女先生。 有人敲我的门。 他在门外和邻居们热络的打着招呼, 原来他姓张,是一个镖头,是我夫君。 我惊诧莫名,我竟不知,护送我一路的侍卫,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夫君? 他紧紧的握着刀,眼神充满着警惕,嘴里却热络的和邻居们寒暄。 我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在他笑着让我接过他的包袱,赶紧让他进屋歇歇的时候,不得不让他进了门。 我留了个心眼,门只半掩。 只要他对我做什么,我高声呼救,邻居们应是能听到动静,怎么也能挡他一挡。 他进屋后,目不斜视的给我行了个礼,转身就去了院子里开始打水劈柴。 而后,就一直坐在院子里,任我如何问询都不开口。 我实在太困了,插好了门,就睡了过去。 夜半惊醒,桌边,坐着郑俞瑾。 他清冷通透的声音如魔鬼般传来。 “遗诏在哪?” 我脸上血色尽失。 此命休矣! 于是我从哽咽,到落泪,到抽泣,到嚎啕。 而他,惊愕的盯着我哭了一宿。 我哭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醒来,他已经走了。 我又捡了一条命。 想了想,他惊愕个头! 换他大半夜卧房出现个人试试? 况且他杀我皇上姑父之前,问的就是这句话,我能不怕吗! 10 第二天邻居们和孙镖头玩笑,是不是昨夜吵架了,我竟然哭了一夜。 孙镖头神情古怪的说,他可不敢招惹我,就再次出去“走镖”了。 我看着镇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人,放弃了离开春风镇的念头。 何况,我也无法离开。 找我的人,一边是徽州秦氏,一边是当今的成王殿下,我能跑去哪? 我战战兢兢的继续在春风镇生活,就当他们是不要钱的护院了。 只是,不知道郑俞瑾发什么疯,居然还会来我这。 性格阴晴不定,让人难以捉摸。 他再也没问过我遗诏在哪。 我有点怕,因为当初他问我皇帝姑父就只问了一遍,然后就痛下杀手了。 有一次,我问孙镖头,这镇上的人都知道我是他娘子,若有朝一日郑俞瑾做贼似的从我这离开,被邻居们撞见,他孙镖头可怎么做人? 孙镖头似是一口老血憋在喉间。 当天晚上,郑俞瑾就又来了。 这次没有再偷偷摸摸。 他带着一群仆役,高头大马,灯火通明。 仆役守了一院子,他在我房中,天明方出。 我说他在桌边坐了一夜你信吗? 真的,他真的就是坐了一夜。 确切的说,每次他在我房里,都是独坐一夜。 你信不信我不知道,但我的邻居们肯定是不信的。 因为从此以后,我就成了春风镇有名的浪荡媳妇。 11 我上次和他说,遗诏不在我这。 自此之后,他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上一次来,约莫还是两个月前。 小镇消息闭塞,要不是今天赶集偶然碰见了个货郎,我还不知北面又打了起来。 算算日子,这场仗,应该已经打上小半年了。 我坐在桌边做着针线,却恍然被针扎了手。 想了想,我扬声问院子里正在劈柴的孙镖头, “他可是去了骁关?” 孙镖头愣愣的看了看我,沉闷的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理应如此。 他可是当今陛下最骁勇善战的儿子。 12 我说要和孙镖头聊聊。 他想了想,擦了擦汗,站的离我远远的。 这距离…我怕是要用喊的。 他像个大姑娘似的扭扭捏捏往前挪了几步。 我乐了,好像我怎么着他了似的。 “你我夫妻自搬来这春风镇,还不曾好好说说话吧。” 他打了个冷颤,惊恐的瞪着我。 “你叫什么名字?” “回姑娘的话,卑职孙涛。” 卑职? 他是我哪门子的职? 我在山上遇见他的时候,就该想到,他是郑俞瑾的人。 “你为什么救我出宫?” 他犹豫。 哦,原来,自那时,郑俞瑾就盯上我了。 “出宫后,我遇见了长兄,你可是早有预料,一路跟着我,等着我自投罗网?” 他急急解释,“姑娘这可冤枉卑职了” 我倒了杯茶,慢条斯理的喝着, “是冤枉了你,还是冤枉了他?” 他又犹豫。 “孙涛,若我猜的不错,他的命令,不但让你保护我的安全,还让你听我吩咐吧?” 孙涛点了点头。 我猜的没错。 “那你就如实说来。” 13 真是大错特错, 我以为我绝顶聪明。 我以为,是我引了郑俞瑾去了冷宫。 但很早之前,宫里就遍布了郑家的眼线。 我那皇上姑父,早就注定,必死无疑。 可他为什么要放过我呢? 他郑家没拿到遗诏的事,只有死人才会把嘴闭的最牢。 他为什么要孙涛一路护送我到长兄那? 又为何让孙涛护送我到春风镇? 我手中真的没有遗诏, 他又为何…没在临行前,杀了我? 我夜夜想着这些问题。 魂牵梦绕。 所以那晚,看见他坐在那里,我长长的舒了口气。 “潆儿,我还未用晚膳。” 我点点头,转身去了厨房。 一碗热腾腾的面端了上来, 他眸子有些亮,又有些雀跃。 “难得今天居然多了个小菜。” 我目光划过, 纵使他此时穿的是绫罗锦缎,我却依然能看见那衣摆处的层层尘土。 他今夜悄悄的来,天明悄悄的走。 我看了看时辰, 是了, 骁关至此,一千两百八十里。 14 他还是会偶尔的来。 有时间隔一个月,有时间隔两个月。 我似乎习惯了。 竟会提前去集市买了瓜果蔬菜。 集上来了个新肉铺,卖肉的屠夫竟要赖我二两银子。 我和他理论,恍然间,目光扫过自己的镯子。 我突然沉默了下来。 我秦潆,竟然…为了二两银子和屠夫在肉摊前争论。 我惊恐万分的倒退两步,突然被人扶住。 “咳咳,我娘子分明将二两银子给了你,你的银子,都沾染了猪血和油腻。我娘子的银子,可是在荷包里拿出来,带着梨花香的。” 得,我又又蹦出来个夫君。 那屠夫怒目而视,“什么梨花桂花的,银子就是银子,滚滚滚” 我看着握住我手腕的那只手,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怕了。 纵使,就是那只手, 活活剐了我夫君。 15 我对着院子里那满满一桌的肉,犯了难。 “干嘛要买了肉摊所有的肉,这怎么吃的完?” “用盐。将肉放在盐罐子里埋上,再放到阴凉的地窖里,可以数月不腐。” 我认真的思考这个办法的可行性,然后,忍不住问他, “你该不会用这个方法处理过尸体吧?” 他横了我一眼,凉凉的问我, “谁的尸体值得本王如此大费周章?” 唔,忘了,他是王。 我抿嘴笑了笑,“晚上做个红烧肉?” 他也笑,笑得如沐春风。 16 春风镇出了新的风流事。 那浪荡媳妇张娘子的姘头竟然明目张胆登堂入室,俩人大摇大摆招摇过市。 所以当我拎着一条肉,拍开李大娘的门,见到的就是欲言又止。 李嫂子性子直,翻了个白眼, “张娘子的肉我们可不敢沾边儿!” 李大娘到底心软,犹犹豫豫,还是开了口, “张娘子啊,你…” 孙涛从远处走来。 李大娘忙闭了嘴。 李嫂子于心不忍,梗着脖子,生硬的对我说, “我家买了肉也不容易,偏我婆母还非要送你一块!你收了肉就赶紧回去吧,一会我家小宝看见了非得闹!” 孙涛一脸莫名。 “嫂子,我哥临走前让我把他买的肉给邻居们都分分,咱自己家的肉都吃不完,你咋还收邻居的肉?” 他莫名,我更莫名。 我不是他夫人吗,怎的又成了他嫂子? 李嫂子懵了。 周围原本暗暗看热闹的人也纷纷凑了上来。 “啥?孙镖头,你叫她啥?” 孙涛神情自若, “嫂子啊,我不叫嫂子我叫啥?虽说她比我年纪小点吧,但毕竟长嫂如母啊!” 众皆哗然。 17 孙涛已经在门口口若悬河的讲了半个时辰了。 对于邻居们,他有问必答。 现在已经说到他小的时候,最喜欢和他那个所谓的哥去掏鸟蛋了。 “倒是你们,怎么会以为这是我娘子?这是哪个狗崽子造的谣?” 邻居孙二哥喏喏,“那你来的时候,说…” “我说什么了?我亲口说这是我娘子了?谁听见了??” 孙二哥想了想,看了看大伙,大伙都没吱声。 “可你也没说不是啊!再说你俩孤男寡女…” “什么孤男寡女!那是我如母的长嫂!我哥跑生意不在家,让我时常回来看顾些家里,我哪次回来不是大白天,干完活就走?” 孙涛理直气壮,倒是孙二哥心虚的低下了头。 “不对不对,那既是你嫂子,那经常晚上来的那个,是你哥?”林二娘扯着嗓门问了一句。 “对啊,怎么着,那就是我哥啊!前几天不是还陪我嫂子买肉去了吗?你们不都见过吗?” “那既然是你哥,为啥总黑天半夜回来,白天从不着家?再说你哥前呼后拥的派头,你嫂子咋连个丫鬟都没有?” 说得对,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 我从李小妹手里拿了点瓜子。 李小妹心肠好,又从身上给我抓了把花生。 此时的孙涛,颇有一种舌战群儒的风采, 把头一扬, “我哥生意可大了,每次商队回来都是载金装银,敲锣打鼓的遭了贼怎么办?再说了,我嫂子娘家本是高门大户,伺候她的丫鬟就有几十个呢,但她心肠好,怕我哥是商户自卑,硬是一个丫鬟都不要,给我哥洗手作羹汤,知道这叫啥不?这叫夫妻情深!” 众人点头。 我也点头。 这要说的不是我,我就信了。 他扫了一眼众人, “我丑话说到前头,我哥脾气可不好。要让他知道有人欺负他娘子,当真会活剐了那人!” 哎,这话我信。 18 他这次回来,是在青天白日。 巷子里一路传来和他打招呼的声音。 “孙家大郎,你回来了啊?这次回来多待几天不?” 他迟疑了下, “嗯。” “这趟生意去了这么久,可得让张娘子给你好好补补呦!” 嗯,是要好好补补。 毕竟成王殿下,可刚刚打了三年仗,大胜归来。 我忍不住笑。 他问我笑什么? 我说还好他姓孙不姓武。 他用扇子敲了我一下。 我突然就懵了。 我看着他,而他眼里,只有我。 “我见过你,对吗?” “当然” 我摇摇头, “不,我一定更早就见过你。” 他笑盈盈的看着我,可笑盈盈的眼里,却含着几不可见的慌乱。 我转身进了厨房, 没看见他眼底的失望。 19 他夹着干笋,“笋不耐放,出土两天就有些老,你若喜欢,将来我带你去骁关,那里有座上尧山,上尧山上的春笋最是鲜嫩。” “那上尧山可有梨子糖?” 他的笋掉落在桌上。 “可还有赤豆糕?” 他定定的看着我。 方寸已乱。 “你答应还我一袋梨子糖的,什么时候还?” 他注视着我,缓缓的拿出来了荷包。 这个荷包,难怪我总觉得眼熟。 经常半睡半醒间,看见他坐在桌边,拿着这个荷包,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这个荷包他从不离身。 原来,这是一袋梨子糖。 原来,这个荷包,是我的。 我那时还小,总是想着法的哄着奶娘带我出府玩。 徽州的地界上,秦氏的名头怕是比皇家还有用。 奶娘拗不过我,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小年纪的秦潆,越发张扬。 那年中秋节,我偷偷甩开护卫去买糖人。 在昏暗的小巷子里捡到了浑身是血的他。 我瞒着奶娘,把他带回了府,偷偷安置到了柴房。 每日,只偷偷给他带点梨子糖。 第三天,他忍不住了。 “小姑娘,我是人,我得吃饭,我得喝水。” 我恍然自己做的不对,嘴硬的嘟囔着,我的梨子糖最好吃了。 他说,他日还你一袋子。 我还算满意,让他等我,次日要给他带赤豆糕。 我这厢正琢磨着如何偷偷的把赤豆糕藏起来带给他,那厢,中秋节陪我出去的护卫就说漏了嘴。 奶娘气冲冲的带着人冲进柴房,而他,不见了踪迹。 此事被奶娘快马报到了京城,我被禁了足。 过了十日,方央得奶娘允我去金店取首饰。 我摸着簪子,磨磨蹭蹭的不想回府。 转身,就被扇子敲了头。 可话还没说上一句呢,我的护卫就冲了进来。 那场慌乱,是我最后一次见他。 20 我从不知,秦潆,值得龙章凤姿的他,如此相待。 十三岁的秦潆想要风筝,那年春天的集市上,半条街都在卖风筝。 十四岁的秦潆想练字,那年来拜访的人送的都是孤本。 “那十五岁的秦潆呢?” 他轻声低语, “十五岁的潆儿说她心甘情愿入宫为妃,我便撤了所有人手,不再纠缠。” 谁知我大病一场。 他此话不实。 我病中去御花园散散心,怎么就“碰巧”救了被贬入浣衣房的医女? 她从此对我肝脑涂地,护我护到了宫变那天,然后不见了踪影。 “她是神医谷的弟子,应了我护你一年。” 神…神医谷?竟是神医谷? 难怪,我那时分明觉得自己中了毒, 还未等见到秦家安排的大夫,就莫名其妙好了起来。 他抱住了我, “潆儿,莫要再吓我。” 21 “张娘子,你家孙大郎又好几个月没回来了吧,大娘跟你说,别仗着自己好看,赶紧生个孩子才是正经!你家孙大郎又英俊又有钱,可别被别的狐媚子迷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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